亲爱的雨崩

每个人心里都有不同的远方。远方到底有多远，远方就在自己的脚下，远方也在自己的心里，你的心能够走多远，你的旅程就有多远。远方永远是一个神秘的所在，远方也许在一本叫《在路上》的书里，读过那本书，抬头看就是不一样的天。远方就在一件防风衣里，在一个贴身的户外包里，在一双牛皮的户外鞋子里。就是等待在一个合适的时间与合适的人一起出发。

2007年10月，朋友不远千里独自从上海来到迪庆，徒步到达雨崩，回来后写下很长的游记，拍到角度独特的图片。她说那是一个有神迹的地方，带给无比的喜悦和无上的清凉。向往朝拜，却一直没有出发，尽管雨崩就在几百公里之外，尽管一直心存向往。2008年10月，依然没有想出发的念头，世事纷乱复杂，难以理出头绪，而一个人的出行总是需要一些出行的条件。这就是心的空性吧，具有无限的可能性，可以向左可以向右，也可以驻足原地。有个朋友在QQ中抛出一句：去不去雨崩。回过去的答案是：当然！

第一日   出行与到达

简单的翻阅了一下网站上的行程攻略：雨崩，一个神奇美丽的地方，行走其间让人有旷世桃源之感。位于梅里雪山背面的雨崩村，四面群山簇拥，因其地理环境独特，所以人烟稀少，全村只有20几户人家，仅通过一条驿道与外界相通。雨崩村有上下村之分，上村可以通往攀登卡瓦格博的中日联合登山大本营，而下村通往雨崩神瀑，沿途可以看到古篆天书、五树同根的奇景。

　　交通：游完明永冰川后往南行到西当村，再从西当村骑马约5个小时可以到雨崩村。也可以从德钦县城乘班车直达西当，途中可观雪山，如果天色已晚，可在西当村以南的西当温泉（当地人称“热水塘”）住一宿，20元/人。第二天从温泉骑马到雨崩村，骑马的费用约140元。雨崩神瀑、古篆天书等景点距雨崩村还有8公里。

　　食宿：村民吃得很简单，酥油茶、粑粑、土豆就可以是一顿饭了。上雨崩村和下雨崩村者有村民接待站可供住宿，每晚20元。也可以选择中日联合登山大本营

　　提醒：

　　1.去西当村之前最好先预先订好马，以免到了那儿等时间。

　　2.大本营可以安排和冰湖一同游玩，湖水幽蓝。

这网络时代就是方便，似乎也不需要问询去过人，就是这样简单的行李而已。是啊，将去体会不需要太多的物质依然存活的生存状态。现代人，这样称呼自己，也就是活在当下的人群，虽然这一切都会过去，但是当下仍然是存在的状态，这一刻的喜怒哀乐，这一刻的悲欢得失，都是真切的存在，在当下有时是迷惘的，因为缺少过去的对照。在屋子里思考一些问题，逐渐身体羸弱，自我的潜能越发的埋藏在深处，这时发现所谓的迷失就是离自己越来越远，就如歌词所言：我的脚步想要去流浪，我的心却想靠航。体味身心分离的苦痛。而在外行走的日子里我们失去所有的依托，失去在人的文明社会里创造和享受的一切，远离美誉、地位、金钱，远离锦衣玉食、荣耀华贵，远离人心向背世态炎凉，只有自我个体的存在，只有天与地的无限广阔。在那种广漠和无垠的空间中，有充足的时间，有足够的思考，需要沉淀下来一些活着的依托。

早上八点出发，同行者三人，一个是多年的老友，另外两人第一次初识，但是也是老友的老友。籍着同类相聚的常识，很快就熟悉了。在相识之前，在各自的领域中为王，在相识之后，发现彼此的相同而暗自喜悦。

一路经过尼西，经过奔子栏，经过白茫雪山，也译为白马雪山。有很多车鱼贯朝向德钦，都是陌生同路人，还有很多骑车的旅人，载着很重的行李，使劲向着4720米的垭口进发。放慢车速回头看他们，透过墨镜，看得见他们眼睛里的笑意盈盈，对视之间，知道我们的眼神是钦佩与祝福。

百茫雪山一――壮观美丽、波澜壮阔的山峦。白茫是藏语“斑玛”即莲花的意思，莲花具佛教里脱离苦海，无上清凉的寓意，白茫雪山意为象莲花一般的雪山，真是双重的妙意。在取名上，对藏民族的创造能力一直以来深感佩服，他们总是能找到最妥贴的比喻，将意思恰到好处地表达出来，比如人名“尼玛”，就是一个象太阳一样灿烂热情的男子，拉姆，就是象仙女一样美妙的女子，而地名，也不敷衍，总是给予足够的意味深长，比如梅里十三峰，每座峰都有自己的名字、故事和寓意，足以让世人膜拜一辈子。德钦，一直以来是圣洁和神迹显现的地域，已经远远超出一个地域的概念，是人和神共同居住的地方，而白茫雪山，则是进入佛门之前的莲花，肃穆而多姿。一年有四境，春有百花，夏有绿茵，秋有红叶。冬有白雪。此刻是初秋，一路走来都是红缨暗渡，层林浸染，翠绿、明黄、铜红渐次过渡，纷纷繁繁而层次分明爽朗，友人说雪山脚下那明黄一片的是柳树。一直以来经过雪山都看过那片矮灌木，竟未曾想过是柳树，原以为柳树都只能生长在潮湿温暖的河边沙地上，不曾想竟还到了几千米的雪线之下。一直以来都认为藏区的景色、人和事件都是油画的色调，只有油画的浓墨重彩和丰厚的意境才能体现藏区，设想假如文森特.梵高再世，用他的画笔画下香格里拉秋景，那将是怎样一种流芳百世的温暖。

一路下行，待得见到一派庄严的佛塔，就是迎宾台，表示到了德钦县城的地界。藏区的好客天下尽享，迎宾的酒歌、哈达、美酒和美人总是美不胜收，让人真真是宾至如归了，歌词再云“云雀飞来不想走”，不知不觉就醉了，还觉得是醉倒在家门口。由于地形所限，德钦县城只是一条狭长的居住带，沿着山沟分布而下，远远看去还是层次分明，错落有致，颇象一个牛头，在藏传佛教里，牛头是大威德金刚的化身，这县城的布局还是恰有宗教意味了。这是一个别致的城镇，小而五脏俱全，地处高寒却热情似火。在迎宾台望下去，一目了然，整个河谷和群山全收眼底。春季的时候，是一派“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的景象，村落里麦苗油青，山脚和河谷里桃花盛开，山腰上尤是萧条，山顶还积雪皑皑，飞雪飘临。好一派天上人间。

到达有友人迎接，在人潮如涌的时节已经安排好住宿，可以在酒店里安得一宿。下午去位于巨水村的其丁阁，其丁即为藏语的“曲登”－白塔的意思。巨水村位于县城的延长线下，道路曲折颠簸，沿路有很大的毛桃树，舒心地伸展着枝叶。其丁阁位于半山腰，寺院后有一片石膏水浇铸的石林，洁白耀眼，恰如神的居所，据说石膏林中某一座石柱中埋藏着一座水晶佛塔，藏族人民因为要保护好这座水晶佛塔，不断往上浇灌石膏水，经年累月之后就成为了这座规模壮观的石膏森林。去雨崩之前要首先到这取得前往神山的钥匙，即意念上虔诚的祈求开启。很多朝拜的人肃穆地围着石膏林饶了一圈又一圈。我们在被经年香火熏黑的佛像前跪拜过，再爬到寺后的山坡上，在经幡从林中挂下自己所带的那幅，在心里默念感谢神灵保佑双亲安享晚年，祝愿父母福寿安康，祝愿亲人们健康、平安，幸福。祝愿天下人都得安稳幸福。

第二日   山  行

五点起床，五点半出发去飞来寺，为了去看雪山日出。要是能够看一场雪山日出，定是异常的壮观而动人心魄，但是很多人没有这样的福缘，因为神山不会轻易显现。到达的时候还是夜色深笼，但已经有很多人等待着了，大家都在期待一场奇迹出现，在晨雾和煨桑的烟雾中，架设好相机，充满耐心和期待，翘首以待。真可谓是相机集锦，各类各式的相机一排溜架好，颇为壮观，亦是一景。

黎明从西方一点一点的透亮下来。云雾升腾，江河奔涌，早晨开始。雾霭上升聚集成云朵，云团迅速移动，有时在山腰飘绕如哈达献彩，有时在山顶如雄狮盘踞，有时阳光穿透而下，幻化成五彩的城堡，其间缅茨姆山峰若隐若现，但是主峰一直未能现身。

看来这是拜望无望的一日。我们收起相机，找一家餐馆吃早点。很多餐馆人满为患，最后我们守在厨房，终于得几碗稀饭和面条，还有幸抢得酥油茶和包子，算是丰盛的早餐，佩服厨师，很多人就在灶台旁锅边叫着“十碗米线，二十个包子，二十个鸡蛋”，他只是答应着“好，好，就来”，仍然不紧不慢的一次煮四碗米线，很多客人都自己拿食物，吃好后主动算钱给老板，老板只说个单价，总起来就收钱，也不用再次复核，大概在神山脚下，没有人要作欺骗之念。一个外地游客哈哈笑着说：吃饭基本靠抢。引来一阵赞同的笑声，但是没有抱怨。良辰美景，大家早做好吃苦耐劳的准备，并且就是为吃苦而来，基本要求是有饭能吃就不错。

看不到日出，大伙纷纷打道明永和西单。在上神瀑之前要到一个叫巴久的寺庙拜佛，求取到圣地的意念钥匙，由于四人都没去过，径自到达了西单停车场才发觉已越过巴久庙了。因为已到过其丁阁，想来应该都是一样的效果，就没有再返回去了。

将车停在山脚下的停车场开始上路。

起初山路陡峭，阳光直射，很快就汗流浃背，几乎是摇摇晃晃的行走着。一路有从山上下来的游客，骑马的，背包行走的，一脸欣慰的笑容，似是得以解脱。佩服的是赶马的人，终年行走山路让他们身材矫健，健步如飞，如履平地，在马后小跑着，真是羡煞人也。

行走的速度因人而异，逐渐一行人就有了距离，各自按照各自的速度前行。这时想起一个问题，雨崩的意义不光只是在淋浴神瀑的时刻，对于雨崩之行而言，更大的意义是在攀爬山路的时候，人生就像行走这样的一条山路，尽管有很多人群，但是相对而言个体是孤独的，你选择了走这样的一条路，除非你返程下山，不然你别无选择，只有继续朝前，还必须选择坚强和坚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背负，即使能够拉你一把，也只是暂时的，所以，要很好的生活，就必须选择坚强。在一些路段，你要咬牙坚持，挺过那一阵就好了，在到达缓坡的时候，就可以体味辛劳之后的舒缓，抬起头看看前方的路。目标在前面，每行进一段，就表示着你离目标又近了一段。尽管人生有时很苦，但总是有风景，在行路的时候，你不要只是埋头走路，还是要会抬起头来欣赏风景，只要有一颗善感的心，总是能够从每一段路里发现不同寻常和特殊的意义。

路上有休息站，称为茶馆，原以为一路走去就是无有人烟的了，乍一看到有人在升起火炉煎面饼，真是觉得美好而亲切，坐下来要一块煎饼，油香味真是爽口爽心，一块油煎饼4元钱，不觉得贵，反而觉得在山里享受到如此美味，是无价之宝。每隔一段路就有一家茶馆，要到山顶的时候，我们超小路，只见满地牛粪，还有新鲜皮革的腥味，正自纳闷到达了一个什么地方，待得翻上小山梁，只见一块萝卜地边有一个简易茶馆，篱笆上晒着几张新鲜的牛皮，篱笆上还拴着一头牛，原是一家牛肉馆。在前往圣地的路上，被拴的牛眼神凄楚，这样的场面，心里颇有微词。店家是一个长发、戴牛仔帽、清瘦的藏族小伙子，白色的雪衫使他显得帅气而热情、单纯、美好。很多赶马的人在这里歇脚，补充精力后再开始下一站的奔波。小伙子热情地招呼客人，帮忙下马上马。客人坐下后他从纸箱里夹出早已烙好的煎面饼，有要吃牛肉的就舀一碗出来。牛肉汤用地里的萝卜炖出，煎面饼下萝卜牛肉汤，看着眼馋。我们点了一碗牛肉，但是总感觉被拴的牛凄楚的眼神，三个人终究没吃完一碗肉。在吃饼的时候看到对面坐着一个赶马的藏族妇女，她穿着汉服，但是眉眼之间一看就是藏族人的特征，她大约35岁左右，年轻时一定是个美人，但是大约没有人提醒她她的美好，所以她的美逐渐无声消融于时光，目前还有残留的部分，而且因为她对自己美好的不自知，恰好让她保留了一种单纯而纯粹气质，这让她在岁月中残留的部分美好反而有一种惊心的美，仿佛白驹过隙的瞬间发出的光华。她点了一碗牛肉汤和一块煎饼，低着头默默的吃着，有人在旁边讲述什么，她抬起头看着，眼神里的诧异让她犹如孩童。

多么自然的美好。其实这样的生活天然而自由。没有什么束缚，比如观念。来自外界的。高强度的赶马生活需要补充体力，一间原本在闹市的牛肉馆搬迁到山上，各得其所。我们在城里吃牛肉不觉得慈悲，却在山里评价，是否带着虚伪和矫饰。

人生如行路，行路亦如人生，总是要到达一个高峰。到达那宗垭口后，上山的路就告一段落。西当到那宗垭口是由2680米到达3720米，垂直高差1公里多。其实如在平地，1公里的路程简直不算数，但是在垂直距离上，就犹如人生行走了一趟，径自感悟如此之多，收获如此之多。

下山的路，山顶到山脚由3720米到3050米，落差700多米，路干脆开始畅快的垂直而下了，一路尘土飞扬，因为大家都是在小跑而下，带着征服的快感和即将到达的兴奋，还有难以刹住的脚步。上坡考验大腿，下坡可就考验小腿了，在稍微平缓的地方站下来，就看到大家的小腿在筛糠。

转过一个弯，一片藏族村落豁然尽现眼前。走过那么多的山路，一路都是原始茂密的林子，突然尽显这么一片村落，真是如《桃花源记》里的武陵人到达桃花源时的感受一般：豁然开朗。藏族村寨是藏区一景，不管在何种条件下，藏族的房子都是宽大而厚重的，屋顶整齐，墙面刷白，窗框呈梯形，雕刻有精细的花纹，而且藏族村寨在的地方不管土地多么贫瘠，村庄周围都是绿树和青苗，和房屋相互映衬，自成一景。

远在深山的雨崩分为上下两社，上社在雪山脚下，下社在河沟那边，在一块平整的田坝里，前往神瀑的路蜿蜒穿过村庄，朝向缅茨姆的膝下。房屋在田野间零散分布大树俨然于房屋之间，好一派印象派的田园风光。同行的摄影师架起三脚架开始找角度拍摄，他在静静的等待着一束光打到村寨里，终于一缕阳光不负众望地移到了村中，他按完了一卷胶卷。我们则已经美不胜收地将村庄从各个角度收纳进了数码相机，只为记录这一刻良辰美景。

住宿在雨崩上社。村中来来往往那么多穿着旅行服的人，要不是腿脚的酸痛提醒路途的遥远，还以为就是在城周的某一个景点。床位都卖完了，很多人聚集在操场上等待去农户家协调地铺的同伴回来。大家都没有焦虑不安的情绪，也许如同我们的心情，觉得走过这么艰难的路程，已是对自我的挑战，能够到达雨崩，就是在操场露宿一夜应该没问题。我设想假如实在找不到住宿，只要找到一个火塘，在火边靠着背包小睡一宿也可以。所幸的是同行的另外一伙伙伴已提前顶好了房间，一行有一个四人间和一间两人间。

走进新建的客栈，这是一所宽大的藏房，用青光漆突出原木的颜色。楼下有餐厅，楼上分隔为小间的客房，摆着单人床，被单洁白清洁，加一床宾馆用的褐色的毛毯。

此情此景，幸福感油然而生。

客栈背后有洗澡间，分为两间，安装着太阳能热水器，很多人排着队洗脸。女人的各式化妆品被带到各地的舆洗室，此刻摆在洗澡间简陋的土窗台上，窗台上有一个农村最常见的塑料挂镜，在镜里映出各种女人的容颜。大概在野地里不大需要化妆，每个女人照着镜子没有左顾右盼，只是简略涂上防晒乳液即可。

时候过午，天色尚早，伙伴们在火塘边打起扑克，我觉得不远百里来到圣地，只为了打一场扑克未免太过奢侈。恰好另外一个女伴有同感，便相约到村后溜达溜达。雨崩上社乍一看背靠雪山，地势稍窄，其实它的美景尽在村后――一片广阔的大地，长满树型优美的大树，酸浆果连片生长，鸢尾花早已谢过，带出一片闲暇的明黄。在如同梦幻般的树林中，奇的是有一条车路，拖拉机的车轨自丛林延伸出来，总感觉越往深处走，会发现一个中世纪的英国古堡，会有穿着燕尾服的绅士和白衣纱裙打着洋伞的淑女谈笑着由林荫小道走来。真是“此中有人，呼之欲出”。细看仍然还是傍晚的森林静谧的悠远

院子里跑着一些自由自在的鸡，一会儿就成为锅中的美食。晚餐就是清炖鸡汁汤，外加一碗炖洋芋片，再加一盘素炒白花菜。米饭有点夹生，泡上鸡汤刚好合适，自是不一样的美味。

吃饭时才发现村里电力极弱，刚够节能灯亮起来，吃了几口饭，灯就熄了。也没找到蜡烛，摸黑吃完。吃完饭后坐在桌边，一人泡一大碗盐巴茶，聊几句天。看看时间还只是7点半。可真是时间的富人啊，有大把的时间可以不用安排地随意渡过，可以不用精确到分秒地跑场子，但是心里却习惯性地空落起来，大概已经习惯了不知不觉就到深夜。

八点就躺在床上了，要是平日可不敢，谁敢吃过营养丰富的鸡汤还躺着养膘呀。但是行程之累允许这样。

床柔软而温暖，整个身体重浊而酸痛。楼下不断有人走来走去，还有人在厨房吃饭，有人小声的交谈。

终于来到雨崩了，千真万确。雨崩尽管就近在百里之隔，但是很多人没有来过赴雨崩是一场朝拜之旅，如果没有机缘，将无法启程和到达。记得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收到朋友的短信，他说此刻身处雨崩，天空微蓝透明象巨大水晶，可以感觉星星的晶莹剔透，天空那么高远，仿佛可以看得见前世今生的印痕，感觉到活在当下的美好。他说在雨崩会为我许下一个祝福，愿我的所有纷繁都在神山下消散。

时日良久，那个朋友失散了。从不曾出现。当我亲身到达这里，深深感谢那个给予祝福的人，还有他的细腻的感受。假如今夜天晴，我想我将象他一样看到巨大湛蓝如水晶的天空。哪一时刻，我会想起谁呢，我会给他一个祝福吗？

感谢生活中所有的美好。比如活着，比如完满的时刻，比如此行到达，比如这夜的安静和完整……

在即将入睡时回想起一首尼采的诗：

人啊  你要注意听

深深的午夜说什么

我睡过  睡过

我从深深的睡梦中觉醒

世界很深

比白昼想象的要深

世界的痛苦很深

快乐――比心中的忧伤更深

痛苦说：消逝吧

可是一切快乐要求永恒

―――要求深深的  深深的永恒

……

……                                                                                

吴孟璇